商週出版
奧黛麗‧尼芬格著 陳雅汝譯
序曲
有時候，會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，萬事萬物昇華至崇高的氣氛當中；突然，你會很想吐，然後你就不見了。你吐在郊外的天竺葵上、你爸的網球鞋上、三天後的自家浴室地板上、大約一九○三年伊利諾州橡樹園的木製步道上、五○年代美好秋日籠罩的網球場上，或是你自己光溜溜的腳上，你吐在各式各樣的時間和空間裡。
而克萊兒……最讓我記掛的，永遠都是克萊兒。……
我恨身處沒有她的時空裡。但我總得上路，而她永遠無法相隨。
因為基因的異常，亨利罹患了一種罕見的疾病：時空障礙。他會無預警的穿越時空，回到過去、或前進未來（但較少發生）。當他穿梭時空時，他總是赤身裸體，又餓又倦，出現在不知道那個時間裡。在時空旅行時，他曾拜訪過去的自己、觀察父母的生活。但為了存活，也有不少旅行是在逃跑與躲藏與偷竊之中度過。
有時，亨利會時空旅行回到一個平靜的牧場，在過去。那是亨利之妻，克萊兒家所在。他們第一次見面時，亨利36歲，克萊兒只有6歲；第二次時，亨利35歲，克萊兒還是只有6歲。年幼的克萊兒不明白為什麼亨利會突然的出現，又忽然的消失。亨利給了克萊兒一張小紙條，上面寫滿了他會出現的日期與時間，因此她總會在亨利出現前，事先準備好衣服與食物等他。
在牧場的時光是平靜的。亨利教導克萊兒做功課、下棋、讀詩、與閒聊。在她6歲到18歲的12年間，他成為一個神秘的存在。克萊兒不止一次懷疑一切都是夢，亨利只是她自己的幻想。但與亨利的一次次會面中，他教導了她成長的過程與生命的一切。漸漸的，亨利成為克萊兒仰慕、愛慕的對象。她將亨利深藏心中，小心的保守秘密。對其他人而言，克萊兒看似怪異，她總是拒絕身邊任何男生的追求。沒有人知道她有個秘密的戀人，她的生命成為一連串的等待，等待他現身的每一刻。
一九七三年六月七日星期四
（亨利分別是二十七歲和九歲）
「亨利，我不想一個人時空旅行，跟你在一起比較好，你不能永遠陪著我嗎？」
這若即若離的半透明時刻。另一個我原先搞不太清楚，然後就懂了。就像現在這樣，我看著這件事情發生，希望同時成為我們兩個，希望再次感受那種迷失自己的感覺，希望再一次感受第一次看到未來和現在夾雜在一起的感覺。
在亨利時空旅行的過程中，除了旅行到克萊兒身邊外的其他旅程，總是充斥著逃跑、躲藏、偷竊與揮拳。當亨利忽然脫離正在工作的場所、家裡、車上，脫離日常生活，赤身裸體出現在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大街上時，除了自己，他還能仰賴什麼？時空旅行的過程不會帶上一切身外之物，因此亨利總是必須想辦法取得衣服，拿到錢填飽肚子，並等待回去的時刻。這段過程，可能只有幾分鍾、幾個小時，甚至持續上幾天。
扒竊、打人、撬鎖，這些對於亨利來說，是求生所必須學會的技能。二十歲、三十歲的亨利、教導八、九歲、十歲的亨利這一切。
我正在腐化兒時的我，那個可憐的、純真的我。我嘆了一口氣，總得有人教他吧。
對亨利來說，生命是一種錯誤，是上帝（或惡魔）所開的一個玩笑。他總是毫無準備的被丟到陌生的時空，一而再、再而三。他回到過去，不可逃避的成為自己小時的朋友、老師、與哥兒們。他陪伴了小時的自己長大，也數次仰賴從不同時空而來的自己的幫助。面對他這混亂的生命，能夠依靠的終究只有自己而已。
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六
（亨利四十歲，克萊兒十七歲）
「我媽媽死了，這是一件無可抹滅的事情，而其他的一切，就會繞著它轉啊轉的。我會夢到這件事情，也會……一再回到當下，一而再、再而三。如果你有辦法到那裡、在事故現場逗留的話，你就可以鉅細靡遺地看清楚整件事情，看清楚所有的人、車輛、樹木、雪堆，如果你的時間充分到可以翔實地看到每一個東西，那麼你就會看到我。」
亨利時空旅行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，來自於其DNA上出現的一點點小變異。但亨利時空旅行的目的地卻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出賣了他自己的潛意識。曾經他擁有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，卻因為六歲時的一場車禍破碎。亨利本來也會死，只因為他的天賦，使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時空旅行到了車外。年幼的他看著媽媽駕著車，突如其來的撞上前方的貨車，悽慘的身亡，卻不明白一切。在時空旅行之中，亨利無法控制自己，一而再的回到這個時空，被逼著從各個角度觀看、甚至涉入這場車禍中。擁有時空旅行的能力是幸或不幸？是上天所賜與的天賦或惡魔所開的玩笑？亨利的一生被迫面對這殘酷的問題。
二○○七年二月二日星期五
（克萊兒三十五歲）
每次想到妳的等待，都讓我痛恨萬分。我知道妳這一生都在等我，永遠都不確定這回得等多久。十分鍾、十天、一個月。我是一個多不可靠的丈夫啊，克萊兒，我像名水手，像是遭到大浪打擊、獨自一人的奧德修斯；有時候詭計多端，有時候不過是諸神的玩物……。
而克萊兒，總是默默等待亨利的克萊兒、年幼時無知的她、年長後知曉一切的她，總是默默的等待著亨利。渡過了14年等待他從未來而來的時光，克萊兒總算遇上亨利。她們一拍即合，克萊兒從此緊緊的抱緊亨利。她終於可以確定亨利的存在，與他處於同一時、同一地，不必擔心亨利何時會消失，回到他原本的時間。他們的愛情終於有了男方。
但克萊兒還是在等待。過去她等待的是未來的亨利，現在他等待的則是身邊的亨利。在她的愛情、婚姻生活中，男主角總是不由自主的在各種場合消失、缺席，在她們的約會中、假期家人團聚時、甚至在婚禮上。亨利從不是個稱職的伴侶，克萊兒也無法擁有正常的愛情。就算她們只期待普通而平凡的生活，還是無法避免讓另一半面臨無止盡的等待。
克萊兒，我想再跟妳說一遍我愛妳。我們的愛是穿越迷宮的一條線，是高空鋼索底下的那張網，是我這離奇古怪的一生裡，唯一真實的東西、唯一可以信任的東西。今晚，我對妳的愛變得比對我自己的更濃稠了，彷彿在我死後，它還會久久逗留不去，環繞妳、支持妳、擁抱妳。
雖然彼此間總是有一人知曉一切，但是也得等待時機的到來。宿命讓亨利與克萊兒的生命交纏，愛情則讓等待與相聚成為超越時間與空間的幸福。《時空旅人之妻》是一本關於等待的愛情故事。在充滿想像力的科幻背景之下，作者奧黛麗‧尼芬格說了一個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，令讀者深深的為亨利與克萊兒的命運而動容。
夜幕籠罩，我非常疲憊。我永遠愛妳。時間，微不足道。
延伸閱讀：
你怎能錯過這一段盪氣迴腸的故事呢？－－《時空旅人之妻》
Cheetah at Large 時空旅人之妻
中國時報開卷部落格 小說試讀本
城邦讀書花園
0 意見:
張貼留言